新中国成立前,国家积贫积弱,贫困像一道绳索缠在百姓身上,难以摆脱。“身无御寒衣,家无隔夜粮”,一个“穷”字,在中国人心里的阴影面积相当大。
新中国成立后,很多人也都曾经历过商品短缺、凭票供应的年代,尝到过忍饥挨饿的滋味。特别是农村贫困人口更多,日子比城里人更难过。
生活慢慢好起来,变化最大的是改革开放以后。
那么,改革开放前,中国到底有多贫困?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:按照2010年标准,1978年末我国农村贫困人口7.7亿人,农村贫困发生率高达97.5%。
改革开放以后,农村率先进行了经济制度改革,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经营责任制,生产力得到极大解放,农民收入大幅提高,农民温饱问题逐步得以解决。随着农业、农村改革不断深入和扶贫开发大力推进,我国贫困人口大幅减少。到2012年末,我国农村贫困人口下降至9899万人,农村贫困发生率降至10.2%。到2014年底,中国农村贫困人口还有7000多万。
世界银行发布数据显示,按照每人每天1.9美元的国际贫困标准,从1981年末到2015年末,我国贫困发生率累计下降了87.6个百分点,而同期全球贫困发生率累计下降32.2个百分点。这意味着,我国减贫速度明显快于全球,贫困发生率也大大低于全球。中国对全球减贫的贡献超过70%,成为首个实现联合国减贫目标的发展中国家。
我国农村贫困人口从7.7亿人,减少到7000多万,确实是了不起的成就。那剩下的这7000多万贫困人口怎么办?中央一锤定音:继续脱贫!而且要加大力度,打赢脱贫攻坚战!
一问:贫困人口有多穷?
说实话,这场脱贫攻坚战,难度之大、动员力量之广,跟人们当初想像的不一样。
对于贫困户,地方政府首先要建档立卡。当时很多人不理解,扶贫就扶贫嘛,搞什么花架子?扶贫要落在实处,而不是落在纸上,建档立卡是不是在搞形式主义?
现在回来头来看,建档立卡就相当于对贫困的一次大摸底。大家都经历过人口普查,工作人员会上门调查,家里几口人、多大岁数,户口落在什么地方等信息。建档立卡也是这个目的,贫困人口有多少?都分布在哪里?贫困的程度怎样?这些都需要搞清楚。如果基本情况不明,这场战役就没法打,无法排兵布阵。
从这个意义上,建档立卡就是一场“贫困大普查”,力度之大在全世界都罕见。这一史上最大的“贫困普查”,目的就是拔掉穷根,实现全面小康。
今年5月,麻辣姐去了一趟云南,到脱贫攻坚的“前沿阵地”走访了一圈,感受深刻。
新修好的盘山路上,越野车在蛇行。车辆翻一座山,需要从山脚盘到山腰,再从山腰转到另一座山的山脚。都说“山路十八弯”,这一路起起伏伏,绕的弯都超过80个了,车终于开进了大山深处的丽江市永胜县松坪乡下啦嘛村。
云南大山深处的山村,颠覆了人们对“村子”的传统概念。一个村子,光开车就走了两个多小时;4个村民小组,分布在高、中、低三个海拔带,最高处的海拔接近3000米。距离太远村民之间走动少,有的互相之间根本不认识。村里的小学就座落在村里,但孩子们上学却要住宿,因为翻山越岭太吃力了。
这个村居住着纳西族、傈僳族、彝族三个少数民族,全村373户村民中,建档立卡贫困户有269户。多年来的深度贫困,一直压得下啦嘛村喘不过气来。
像下啦嘛村这样的穷乡僻壤,在云南还有不少,大多数是少数民族村落。很多村子存在了几百年,却被外界遗忘了几百年。这些曾经与世隔绝的少数民族,被称作“直过民族”。从字面理解,就是“直接过来的民族”,从原始社会或奴隶社会,直接跨到了社会主义社会。这些地区有多贫困、多落后,可想而知。
麻辣姐的同事劳罕,多年从事“三农”研究和报道,对农村贫困地区了解很深。他发现,贫困跟“穷乡僻壤”这个词关联度非常高。
为什么“穷乡”会跟“僻壤”连在一起?仔细琢磨就会发现:穷,跟地理位置有关——穷源于偏远,源于不通。当大家都穷的时候,这个关系不那么明显;而当很多地方发展起来之后,僻壤与穷乡之间的关系,就顿时突兀起来。大家乍然会发现:剩下的那些穷地方,原来大都是僻壤啊!
按照经济学的原理:一个地方要发展起来,离不开人流、物流、信息流、技术流等。也就是说,市场的要素必须丰沛。如果一个地方位置偏远、交通不便,它与外界的经济连接性就比较差,带来资源配置乏力,市场循环不畅,发展就会落后。
在脱贫攻坚战役中,很多贫困人口聚集的地方,都是自然环境恶劣的偏远乡村。有些地方甚至“一方水土养不了一方人”,只能通过易地搬迁来实现脱贫。
二问:脱贫攻坚有多难?
这些处于深度贫困的百姓,政府要不要管?
很多穷乡僻壤,不只是与外部市场的连接性差,而是差到了与世隔绝的地步。与世隔绝的地方,市场经济肯定是失灵的,如果政府不管,那就等于没有人管,可能永远会被边缘化。
但是,贫困地区要打通与外界的连接,重新建立与市场的连接,就必须真金白银投入!
在永胜县的群山峻岭中,最令人震撼的场景,就是架桥铺路和拉电线。几乎每座山上,都有弯弯绕绕的公路;电力铁塔从山脚到山顶,简直就是呈60度角暴力上拉!
云南华丽高速公路,是川西南滇西北唯一一条东西向高速公路,目前正在建设的金安金沙江大桥,是世界在建最大跨径的山区峡谷悬索桥。明年年底建成通车后,从四川攀枝花到丽江只要2小时。为什么速度这么快?“就是不再弯弯绕,尽量取直线。逢山打隧道,遇谷架大桥。这样的高速路不是铺出来的,而是隧道和桥连接起来的。”当地人介绍说。
很多工程造价高、难度大、效益低,如果不是政府主导,市场根本没有动力做这样的项目。而这样的项目,在“三区三州”这样的深度贫困地区,比比皆是。
“三区三州”80%以上区域位于青藏高原,它们的一个共同特点,就是自然条件差、经济基础弱、贫困程度深,是脱贫攻坚战中最难啃的“硬骨头”。“甘孜州的电力建设投入,如果算经济账,可能100年也收不回来。但是甘孜要发展,老百姓过上好日子,交通基础设施和充足电力必不可少,我们不能只算局部的经济账。”国家电网甘孜州电力公司党委书记刘友志说。
最难啃的“硬骨头”怎么啃?脱贫攻坚战的排兵布阵,大致是这样的:政府和国有企业冲在前面,率先进行基础设施建设;与外界连通之后,其他企业再进来,因地置宜发展农业项目,建设农村电商、仓储物流,开发乡村旅游等,带领贫困群众通过发展相关产业致富。
“看牦牛村村民小组海拔高、气温低,特别适合种植反季羊肚菌。”松坪乡党委书记谭建美说,现在,村里拿出30亩地做种植大棚,如果成功了一亩地就可以收入上万元。除了种植经济作物,下啦嘛村还成立了永胜超源种养殖业合作社,投资200万元新建养殖场,养殖肉牛84头。养殖合作社作为集体经济,每年收入分红将覆盖到全村所有贫困户。
如何让贫困群众脱贫之后,有稳定的收入不再返贫,则是一个更艰巨的任务。景谷傣族彝族自治县,曾是云南省88个贫困县之一。全县5.24万建档立卡贫困人口中,有一半以上是因缺少技术而致贫的。县委书记罗景华介绍,为激发社会各界参与扶贫的合力,景谷县出台产业扶持政策,给予每户建档立卡户5000元产业发展扶持资金,每户建档立卡户可申请5万元以内的财政贴息金融贷款。全县共有19家龙头企业、257家专业合作社、43家电商组织参与产业扶贫,脱贫攻坚成效显著。今年4月云南省人民政府已正式下文,批准景谷退出贫困县。
可以说,在每一个脱贫攻坚的阵地上,每一条致富路的背后,都离不开多方的同心协力——政府加力,全面小康路上一个不能少;企业助力,订单农业带动群众致富;个人努力,贫困户提高自身劳动技能实现持续增收。
三问:全面小康有多“全”?
随着脱贫攻坚战大力推进,贫困人口脱贫明显加快。到2018年末,我国农村贫困人口减少至1660万人。4年间,又有5000多万人脱贫。
“全面小康路上一个不能少,脱贫致富一个不能落下。”2018年10月,习近平总书记在清远考察调研时强调。
以前,中国的经济实力不够雄厚的时候,我们就许下了这样一个愿望。今天,当中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时,我们坚定不移地“还愿”。所以,我们才会如此不遗余力,投入这么多的人力物力,打响脱贫攻坚战,打好这场战役,打赢这场战役。
说实话,脱贫攻坚需要真金白银地投入,但短期内产生不了经济效益,远不如建个大企业、上个大项目。那为啥党和政府还卯足了劲拼命干,为解决贫困问题付出如此艰辛努力?有人说,这是因为“中国共产党对人民群众负有无限责任”,此言不虚。
虽然这些投入换不来对等的经济效益,但可以改善贫困群众的生活, 值得!
2018年,世界银行发布的《中国系统性国别诊断》报告称,中国在快速经济增长和减少贫困方面取得了“史无前例的成就”。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盛赞中国减贫方略,称“中国已实现数亿人脱贫,中国的经验可以为其他发展中国家提供有益借鉴”。
消除贫困、改善民生、逐步实现共同富裕,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,是中国共产党的重要使命。一些西方国家常常自我标榜民主自由,并借此攻击中国的人权。其实,在人权问题上不是比谁的调门高,关键是看实实在在的效果。
对中国来说,努力创造条件让每个人都过上好日子,这是最大的人权。
(来源:人民日报中央厨房·麻辣财经工作室)